章节_2

行李箱里的我 心事舒 12387 字 2025-02-05 15:36:47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我在那道声音响起后,怔愣了很久很久,然后被强行拖拽到那段不堪回忆中

他们答应我只要我不声张,把我的钱给他们,他们就会离开。

可是他们骗了我。

在我妈走后。

四个畜生绑住我的四肢,将我围了起来

“你妈骂你,我们哥几个可不舍得。”

“乖乖张嘴,给你吃点好东西,哈哈哈,你的指甲可真漂亮,送给我吧。”

“牙齿留给我,我最喜欢这么白的牙齿。”

“游戏正式开始,排队排队…”

随后我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被痛和屈辱包裹。

我忍不住颤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孟珊珊声音响起才把我从我回忆中拉了出来,

“姑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小芸现在才变成这样。”

我妈的眼神愤怒还未散尽,“她天生没良心,跟你没关系,你先上楼化妆,以后我就当她死了。”

新娘休息室,孟珊珊穿着洁白的婚纱,明艳动人,坐在沙发上紧张到深呼吸。

陈嘉康推门进来了,穿着西装,弄了发型,显得更帅气了。

“季芸还没有来吗?”

孟珊珊含泪摇头“没有,她还让男朋友打电话过来骂人,姑姑肯定很伤心。”

陈嘉康将她搂在怀里朝额头处亲了一口,“算了,不管她了,她那样的人来了也是恶心我们,宝贝,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掉泪。

孟珊珊顺势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小芸还是在怪我。”

“傻瓜,别想那么多,她那种人不配你自责。”

孟珊珊垂眸轻笑,眼神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好熟悉的眼神。

就像一年前她挽着陈嘉康出现在我面前时一样。

我和陈嘉康是大学时期谈的恋爱,毕业后进入同一家公司开始实习。

一年前的春节我带他回了家

孟珊珊对他一见钟情,晚上穿好假肢约我出去散步难得的给我买了我爱喝的奶茶。

“小芸,陈嘉康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让给我好不好,你这么优秀肯定会遇到比他还好的人。”

我拒绝了。

可是隔天就收到了陈嘉康的分手信息,再打电话便打不通了。

年后回到公司,在我的反复追问下,他才不耐烦的甩开我,“季芸,你做那些事太恶心了,三年了,你装的累不累啊。”

我摔倒了,地上的砂砾扎进我的掌心,疼得我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可他却仍然是一副冷淡厌恶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恶劣行迹在大学同学那里传开了。

自私叛逆,人品败坏,偷钱去酒吧喝酒玩乐。

学校贴吧上各种关于我的讨论:“没想到季芸是这种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小年纪就玩的那么花,也不怕得病。”

“完了完了,陈校草你还是去医院做做身体检查吧,哈哈哈。”

也有人替我说话,“都是同学,你们怎么那么恶毒,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啊。”

可是很快被淹没,“你和季芸是一伙的吧。”

“我看就是一伙的,都是一些精神小妹。”

后来陈嘉康就把我拉黑了,我也再也没见过他。直至一年后,他同孟珊珊一同出现在我面前。

孟珊珊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中尽是得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8

宴会场上响起婚礼进行曲

孟珊珊穿着拖地鱼尾婚纱,挽着我爸的手臂走向陈嘉康。

我妈眼含热泪的叮嘱:“珊珊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是比亲女儿还亲,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陈嘉康深情凝望孟珊珊,“一根头发我都舍不得她掉。”

台下掌声四起。敬茶敬酒温馨一片。

我的灵魂站在舞台边缘,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我死后,我还是来到了他们的婚礼现场。

我以为我会心痛,可此时却无比的平静,仿佛眼前的是一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婚礼仪式结束后,大家落座吃饭,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的全是女人,是我的一些表姑表婶,有人窃窃私语。

“哎,我怎么记得这个姓陈的之前是小芸的男朋友,怎么现在和晓婷结婚了。”

“就是就是,我也记得呢,那年小芸带回家的时候我也见了。”

“难怪今天没有看小芸,看来是被撬墙角了啊。”

爱吃八卦是人的天性,特别是女人,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看着孟珊珊和陈嘉康分析了半天,几乎要脑补一出两女争夺一男的宫心计大戏,

最后是我妈捕捉到了一丝一样,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别瞎想,季芸那个白眼狼不来是跟我赌气呢,和晓婷没有关系。我们晓婷漂亮有温柔,谁见了能不喜欢。”

她话音刚落,宴会场上忽然一片安静。

几个办案民警走了进来,“谁是季芸的父母。”

片刻后,我妈脸色涨红急忙跑了过去,轻声说道:“警察同志,我是季芸的妈妈,不管季芸犯了什么事能不能等我们结束再说啊,我侄女今天结婚,现在讨论那些事太晦气了。”

“您该教育教育,该拘留拘留,等我们这边一结束我马上去找那白眼狼算账。”

我爸也递过去了几包烟“警察同志,您通融通融。”

其中一位女警似乎被他们的态度给气到了,翻了个白眼,“有你们这么盼着女儿犯事的父母吗?你女儿没犯事,她死了。”

空气瞬间凝滞,我妈怔在原地,半响才勉强扯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大手一挥“警察同志今天我侄女结婚,您可别乱开玩笑,婚礼上说这些可不吉利。”

“警察说话你也质疑?你懂不懂法,你女儿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都死三天了,尸体都臭了才被房东发现,这才报的警。”

我妈的笑卡在脸上,表情很难看,动作也变得有些迟钝。

抬眼望时。

闪烁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攀过她眼尾的细纹,落在那双嫌弃注视我的那双眼睛里。

“这......不可能啊,我昨天还去找她呢,她......她不在家里,今天早上,就今天早上那个白眼狼还打电话过来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女警有些不耐烦,“你女儿现在躺在停尸房,尸骨未寒,你还这么骂她,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女警的声音不小,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议论声沸沸扬扬。

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着我爸妈和孟珊珊。

我爸深吸了一口烟,让宾客先行离开,留下孟珊珊和陈嘉康处理酒店会场的后续事宜。

然后开车带着我妈跟着巡逻车去往警局,

车上异常安静,我爸妈没有一个人开口。

我落在我妈旁边,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难过寻得一丝慰藉,却毫无收获。

她低着头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要睡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在为我的死感到一丝难过,还是在生气我在大好的日子让他们触霉头,

如果是后者那就只能对不起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9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长的民警,在喝了一口茶后没有立刻开口,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是我爸率先发话“警察同志,我们女儿是什么情况您直接跟我们说,我们有心理准备。”

民警有抿了口茶,吐出残存的茶叶,惋惜的叹了口气

“小姑娘可怜啊,根据尸体身体里残留的dna显示,被害者生前曾遭到凌辱折磨,猜测施暴者应该在3-4人,时间长达数小时。”

“最后残忍的将被害者折叠装进了行李箱,放置在卫生间。”

我爸又猛吸了一口烟,“拿走了什么东西。”

痛苦的记忆又一次席卷而来直冲颅顶。

细细麻麻的痛感遍布全身,

我好疼,好疼......

我求他们放过我,可他们一个个像是猛兽一般睁大猩红的双眼,张开血盆大口,“你乖乖听话我们就放了你。”

“别...别说了,别说了,我想见见她。”我妈忽然打断了民警的话。

她终于坐不住了,声音哽咽着,眼神空洞到似乎没了生息。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节哀。”

我随着他们来到了停尸房,再一次看到了我的身体,

我有些难过,原来我现在这么难看。

因为已经过去三天了,我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了一些。

我妈刚进来就扶着墙吐了。

我苦笑,原来生前死我在她眼里我都是这么恶心,对不起啊妈,恶心到你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走到我的身前,最后是被我爸扶着出去了。

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见到我,可能是怕别人说她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愿意见最后一面。

她这个人,最好面子。

我爸签了字准备离开时,我妈跑到了法医室,“您好,我...我想问一下,江.....我女儿死后真的是被塞进行李箱的吗?那么小的行李箱怎么能盛得下一个成年人。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的身体竟然被塞进那么小的箱子中。

只记得他们用了很大的力气将我折看,狠狠地压,狠狠地压......

宴会场的那位女警走了过来了,眼眶有些微红,似乎也在为我的惨死感到哀伤。

她说这是她转正后第一次出警,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恶劣的事件,我听到她转头暗自骂了一句脏话。

随后看向我妈说道:“根据现场勘察,你女儿被装进行李箱的时候还有呼吸,里面还有一些抓挠的血痕。”

“她是在痛苦和窒息中去世的。”

“去收拾一下她的遗物,好好给她办个葬礼吧,我们这边只要抓住罪犯马上通知你们。”

10.

我妈呆愣了很久,表情依然很平静,只是脸上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离开时,她直直的往前走,有几次要不是被我爸拉着就要撞到墙。

车里比来时更安静了,几乎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我妈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声嘟囔着一些我听不清的话。

我跟着他们再一次来到了我的出租屋,孟珊珊和陈嘉康已经等在楼下。

她红着眼眶抱着我妈看起来无比真诚,“姑姑,小芸的事姑父已经告诉我了,您节哀,小芸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那些人惹来这样的祸事,我和星洲也都很心痛。”

我妈推开了她,我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她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面,推开了我的房门。

房间里已经被警察收拾过了,带走了有用的物品,但是味道依然很浓浓,孟珊珊捂着鼻子站在窗口,我知道她在强忍。

我爸靠在门框上,抽了一支烟,“厂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妈环顾一圈后,打开我的抽屉,一张机票被放置在最显眼的位置。

目的地,海南三亚。

日期是7.15号下午两点,也就是今天。

孟珊珊适时靠近,“小芸还准备去三亚玩,看起来过的还不错,这让我们心里倒还好受点。”

她的泪向来掉的很快,几句话的功夫脸颊已经湿了。

我妈声音冷淡“别玩这些小心思了,她都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孟珊珊顿住,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良久后转身出门,站在了楼道里。

眼神里有不甘有愤怒。

对,这才是她,这才是她面对我时的姿态。

就像那年车祸醒来后,她发现我只有一点小擦伤,自己却失去了一条腿后,对我滋生起的疯狂恨意。

“凭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凭什么断腿的不是你!”

她对我妈哭诉说都是因为我闹着去玩,才遭遇这场车祸,她失去了爸爸,自己断了腿,妈妈也扔下她一走了之,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妈信了。

收回了对我所有的爱,我成了罪人,成了一个要用一生来赎罪的罪人。

我妈对弟弟和侄女的愧疚,在弥补她和怨恨我中得到了缓解。

她让我照顾孟珊珊生活起居,可是却不知道她把滚的稀饭泼在我的胸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让我背孟珊珊上楼,却不知道她将我的大腿掐的红肿,我连走路都走不稳,“你欠我一条腿,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我因为疼,没有站稳摔倒了,她骂我丧门星,废物,故意给她丢脸。

可是我血流不止的膝盖,连看都不看一眼,她也更不会信我的话。

那次外出是她最爱的侄女提出的,不是我,

也可能在所有人的眼里,只有受伤最深的人才占理。

活下来的就该背负所有罪孽,就该一生活在愧疚中。

11.

我妈拿出机票后,看到了压在最下面的笔记本,那是我的日记。

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从稚嫩到成熟。

里面的内容跨越了十多年,

2010年,4月3日,天气多云,心情阴

心情极差,车祸的责任算在了我头上,我妈骂我灾星,骂我怎么不去死。

可是闹着去玩的明明是表姐,没人信我。

2013年8月15日,天气晴,心情阴,

今天是中秋节,班主任让我们写一篇关于阖家团圆的作文,可是回家后,爸妈都没有在家,他们带着表姐去了海边。

我打电话过去,我妈说表姐想爸爸了心情不好,让我不要添乱。

作文没有交,我被罚站了一天。

2013年11月23日,大雪,心情阴

表姐已经适应了假肢,心情好了不少,我妈说给我过生日,让我放学在校门口等她。

可是我在雪地等了三个小时,差点晕倒在校门口,

最后,你说表姐第一次登台表演不能缺席,把我的事情给忘记了。

“你都多大了,少过一次生日又能怎么样,别那么自私。”

我开始讨厌生日了。

2014年春节,心情阴,

我海鲜过敏,可年夜饭都是孟珊珊爱吃的海鲜

我妈说,我是为了和孟珊珊争宠故意装的,我爸也劝我要懂事,我赌气吃了一盘虾。

晚上就起了满身的红疹,痒的我把身上全都挠破了

那一刻,我想死。

2018年5.12日,地震,心情阴。

四川发生了特大地震,也影响到了我们这里

半夜余震来袭,我爸妈抱着孟珊珊冲下了楼,我是那栋楼里面最后跑出来的一个,

他们没有关心我是否受伤,反而让我返回去帮孟珊珊拿衣服。

那一刻我在想,我要是死在里面该多好。

2023年2.11日。

我把男朋友带回了家,孟珊珊说看上了我男朋友让我让你给她,我拒绝了。

可是隔天我被分手了,随后我的谣言满天飞。

我妈说“人家为什么不造谣别人偏偏说你,还不是你自己德行不好。”

我不信她不知道那些荒唐的谣言是孟珊珊传播的,

委屈我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2024年7月11日,晴。

经过一年的心理治疗,我终于释怀了。

我的心理医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承认父母不爱自己,是拯救自己的第一步。

那些我求之不得的爱,就让它散了吧。

我会有爱人,会有孩子,我会选择一个他们找不到我的城市,拥有自己的生活,

孟珊珊15号就要结婚了,我妈让我去做伴娘。

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见,我学会了自救,我买了飞往三亚的机票,参加完婚礼马上去机场,我要去看海。

李白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还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我喜欢他的洒脱豁达,

2024年7月12日,待定.

12

我妈合上了日记,老旧泛黄的本子被她攥的起了不少褶皱。

房东李奶奶来了,浑浊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汽,随后凝结成珠,翻过沟沟壑壑,淌过岁月留下的痕迹,滑落在地板上。

“小念太可怜啊,要是我早点发现异样,她就不会在那个箱子里面呆那么久了。”

“她怕黑,那几天该有多害怕啊。”

我的心里被搅动的生疼。

我死后第一个为我难过的竟然是李奶奶,只有她还记得我怕黑。

她也没有怪我死在她的房子里面,给她带去了晦气。

我妈在望向卫生间方向的时候,忽然揪住了胸口。

像是窒息前的自救,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直直的盯着我妈的眼睛看,

我还在寻找,我想在那双眼睛里寻找到一丝难过和心疼。

可是没有......

她慌忙收拾了我的东西后离开了。

孟珊珊想上前去扶,再一次被我妈拒绝了。

这是第三次了,

回到家后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她照常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照常接待孟珊珊和陈嘉康,只是她变得沉默了。

就这么过了五天后,警察的电话打来了。

四个歹徒已经全部落网。

13

在警察的带领下,我妈去见了凶手。

四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

作案动机很简单,醉酒嗑药后玩嗨了,刚好盯上了独居的我。

隔着玻璃,几个小混混在审讯室冷峻的灯光下,呲着牙笑的狰狞可怕。

就如同那天夜里一样。

这一刻,那天夜里的疼痛又一次,卷土重来,

我疼的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他们似乎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也想拉着别人一起痛苦。

几个人当着我妈的面,争前恐后的讲述那五个小时的细节。

“你不是说和她说话还不如和一条狗说话吗?。”

“我们就让她变成狗,跪在我们面前,你不知道啊你的女儿跪在地上爬行的时候真可爱,哈哈哈哈..”

“她可真傻啊,你都那样骂她了,她都不愿意跟你说她被我们挟持了。”

“你女儿疼的连泪都流不出来了,嘴里还喊着妈妈救我,真讽刺啊,你都不要她了,她还喊你。”

警察立马厉声呵斥,“你们够了,别再刺激受害者家属。”

我妈这个玻璃双臂环胸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几个小混混看。

我飘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人总是贪心的,我还渴望在她眼神里看出点心疼,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天晚上我经历的人类所能承受的所有痛苦,几度昏死过去。

人类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喊妈妈,我也不例外。

“妈妈,我好疼,妈妈救救我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

疼痛过后,我的眼前一片血色。

妈,我......我真的有些恨你了,为什么我在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警察要带着我妈离开审讯室,几个小混混忽然发狂哈哈大笑。

“你女儿说那个行李箱是你给她买的,我们就把她装进去送给你,好玩吧。”

“不过,我听说,给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警察重重的关上了门“闭嘴。!”

我妈临走前警察把我的手机交给了她,

“您女儿的手机被他们几个拿走了,那次的电话也是他们故意的,里面有您女儿的照片,您留个念想吧。”

14

她从警局出来后。

表情时而木讷,时而苦笑,时而癫狂。

我就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往前,一直往前。

直到路过一家箱包店的时候,我妈绷不住了,

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仰头撒娇,“妈妈,我喜欢黄色,你给我买黄色的箱子好不好。”

“可以啊,只要宝贝喜欢的妈妈都给你买,明天妈妈就带你去旅游。”

带你去旅游。

我妈冲了过去,一个一个的打开箱子。

“季芸,小芸,你别怕,妈妈抱你出来。”

最后,是我爸敢来把她接走的,

“不是你成天骂她去死了,她现在死了,不是正合你意。”

“我最近接了个大单,别因为你发疯影响了厂里的生意。”

我妈红着眼朝他吼,“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你还是人吗?”

我爸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有什么办法,我说过让她回来,是她自己不愿意。”

我妈和他大吵一架,我爸摔门离开了家。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拿出了我的手机,其实照片没有几张,除了几张风景照以外,就是一张合影。

是我和她的,因为年份久远,已经有些模糊,

印象中应该是我八岁时的照片,那时候我们坐在草地上,我躺在她怀里,

还有就是一些视频和录音,是关于孟珊珊的,

视频中的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阴狠和怨毒。

“季芸,你就是个连自己亲妈都不要的烂人,就你这样的也配跟我争宠。”

“凭什么我爸死了,我妈抛弃了我,而你拥有那么多爱,我要把他们全部抢走,我要把你踩在脚底。”

“我以为很难呢,说知道我姑姑那么蠢,说几句话,掉几滴泪她就向着我了。”

视频还在播放,我妈已经看不下去了,跪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小芸”“小芸”

滚烫的热泪划过脸颊,砸在地板上,“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哭的几近抽搐,嘴角的血丝混着口水流了满地,

我就静静地看着,看着她折磨自己,可是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平静的可怕。

我无数次的期待她的后悔和道歉,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反倒释怀了。

“已经没有意义了。”

15

孟珊珊回来了,脸上有红肿的巴掌印,她委屈的哭诉有人给她婆家造谣,导致她婆婆大怒打了她。

陈嘉康也只知道喝酒逃避,我妈头也不回,“小芸的伤比你这疼多了。”

孟珊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姑姑,你现在都不疼我了吗?你忘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了?”

我妈依旧没有回头,“我说过,以后别玩那些小心思了,没意思,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把孟珊珊的东西全都扔了,腾出了我的房间,

把自己和我的照片关在里面。

一会哭,一会笑,哭累了躺在地上就睡,睡醒了就一张张擦拭我的照片。

我爸因为阑尾炎住院她也不管,

最后我爸实在受不了了,打电话让她去医院照顾他。

可是我妈到了五分钟就要回家,“我要回去陪小芸,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我爸气的摔了手机,等出院回家的时候,就把房子挂到了网上。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房子卖了,以后别再想她了。”

最后是我妈以跳楼威胁才保住了房子,“这是小芸的家,房子卖了小芸就找不到家了。’

我爸最终无法忍受提出了离婚。

后来我爸出事了。

他向来冷血淡漠,对厂里的工人更是如此。

因为机器出了故障,导致一位年长的工人丢了一条腿。

最后我爸以工人操作失误为由,一分钱赔偿款没有出,还让工人赔偿机器维修费十万元。

工人的儿子被逼无奈,提刀找到了厂里,威胁我爸赔钱。

我爸以为对方不敢动手,态度强硬,还找来保安把对方揍了一顿。

狗急跳墙,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那工人儿子冲动之下拿刀捅穿了他,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咽气了。

16

孟珊珊侮辱我的视频上了热搜,陈嘉康把她赶出了家。

“我真的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恶毒的人,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误会小芸。”

孟珊珊成了人人指责的对象,没有公司用她,连工作也找不到,最后画上浓妆,站在了街角。

不久之后听说有人跳楼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大家纷纷议论这个女人肯定是承受不住大打击了,几个月之内女儿和丈夫接连去世,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18

我感觉我的灵魂越来越透明了,大概人间的这趟旅程终于要结束了。

下辈子再去海边吧,去感受李白诗里的那些美景和他嘴里的自由,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