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

人间地狱 陆小白 9890 字 2025-02-05 15:3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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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衣服上的水滴开始滴滴答答的落在毛毯上。

整个屋子黑暗一片。

不知何时被我打开的窗户。

此刻夜风从外面灌进来,冷的我浑身发抖。

明明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为什么,我总是感觉那样的痛苦。

为什么,何苏觅就能得到所有快乐的一切。

后知后觉才发现。

因为她拥有一切我不曾拥有的爱。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芳芳站在阳台。

她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温顺的微笑。

“白榆,我们一起去更好的世界吧,好吗?”

大概是我沉默太久了,电话那端的人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勾起唇角。

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好。”

“我会去的。”

11

最后出席的一场宴会。

我想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拉开衣柜却发现,这些年,我都不曾买过一条得体的裙子。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怕自己太过于憔悴的容貌吓到别人。

于是化了一个淡妆。

夜晚很快到来。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

人们手里举着高脚杯,游刃有余的在宴会厅里游走着,没人注意到我。

他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不远处今天的主角身上。

何苏觅亲昵的挽着孙启明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视线还紧紧的盯着她身上的那件婚纱。

她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点。

当着我的面,开始爽朗的笑了起来。

笑意直达眼底,让人嫉妒,让人疯狂。

“白榆,这件婚纱很美吧,这可是启明哥哥亲手为我设计的婚纱。”

“看,他对我多好啊,连他自己都亲手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满足我的要求呢。”

她边说这话,边转头在我面前用着极其深情的眼神看向站在我面前的孙启明。

在接触到我视线的时候,他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半点歉意。

可明明当初。

他亲口承认。

这件婚纱的拥有者,只会是我。

心底涌起一阵阵的自我嘲讽。

也是。

他是打心眼里恨我的。

他也是真的想要让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悉数销毁。

“是吗?”

“可当初,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不过你看现在,我们不还是分手了吗?”

12

订婚宴举行到高潮。

我准备离开。

却不想,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他手腕处清晰的伤疤在那一个瞬间让我的记忆倒退到五年前。

“听苏觅说,你是她的好朋友,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不如我们认识一下?”

熟悉的开场白。

在那个片刻,让我猩红双眼。

情绪很快涌上头。

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后退,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

却在下一秒,被他紧紧的捏住手腕。

温热的触感让我感到无比的反感恶心。

我拿过桌上的红酒瓶,狠狠的砸向他的额头。

鲜血很快从他的额头流淌而下。

订婚宴,变成了一场闹剧。

站在面前的男人脸色很快暗沉下来,看向我的眼底闪过一丝杀人的恨意。

我知道他的疯狂。

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识过。

他将芳芳亲手拉进黑暗的地狱。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放在桌上的水果刀不知何时被握在我的手心。

我扬起手,狠狠的划伤他的手臂。

一刀接着一刀。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衣。

平增了几分我的疯狂。

就在我再次扬起手的时候,孙启明大步流星冲到我的面前。

“白榆!”

他不怕死的夺走我手里的刀,并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原来。

理智尽无的人,不只我一个。

“你真是个疯子!”

我的脸被他打的偏向一旁。

手上的水果刀也因此掉落。

铺天盖地的责备声落在我的身上,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人们的嘲笑声,让我的神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心跳,都开始不可避免的加快起来。

“这人是疯子吧?”

“太可怕了,据说还是孙启明的前任。”

“什么前任,那人是杀了他亲妹妹的凶手。”

没有人看到我的痛苦。

他们甚至还在我的痛苦上,不约而同又无比快乐的踩上一脚。

我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可胸腔内的空气,为什么却越来越少,眼眶为什么越来越红了呢?

何苏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

“北辰,你的额头流血了,没事吧?”

男人微微摇摇头,随后扬起一个伪善的微笑。

“没什么,可能是我打招呼的方式有误,吓到这位美丽的小姐了吧。”

眼泪掉落下来,砸在我的手臂上,那样滚烫。

我转头,冲过去就想要撕扯到他们伪善的假面。

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被孙启明狠狠的推倒在一侧。

香槟杯应声而下。

随着周围人的尖叫声响起。

酒水将我从头到尾的浇灌而下。

玻璃碎渣毫不留情的刺入我的皮肤。

染红了我一大片雪白的裙子。

不用看,我都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白榆,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有病就去治,在这里撒野什么!”

有病就去治。

可是。

孙启明。

我的病。

没治了。

我的病。

是你亲自带给我的。

你怎么能。

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呢。

我脱掉脚上的高跟鞋。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颤抖着双腿,踩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上。

鲜血从我的脚下缓缓地蔓延下来。

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又让人感觉可怕又疯狂。

神经传来一阵阵的痛意,我的思绪,这才缓缓回神,清醒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孙启明眼底的猩红才逐渐褪去。

恢复理智的他,终于想起来要来拉我一把。

可是太晚了。

真的。

太晚了。

我狠狠的拍开他的手。

甚至,在玻璃碎渣上后退了一步。

很痛。

真的很痛。

痛的我眼泪都不自觉的落下。

“孙启明,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你恨我害死了你最爱的妹妹,可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那场车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并无比自私的将一切的痛苦都归根在我的身上。”

“你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说是我害死了她!”

“那是不是,只要我死,你就满意了?”

闹腾的场面在那一个瞬间安静下来。

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彼此的呼吸声,显得都那样的沉重。

孙启明的眼神从我的脚逐渐转移到我的脸上,而后,他一脸冷漠无情的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说出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一个字。

做出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对。”

是啊,他本来就恨不得我去死的。

我又在奢求什么呢。

疯狂的笑意在空旷的环境中蔓延开来。

而后,我对着他,露出这辈子最后的一个微笑。

“恭喜你。”

“得偿所愿。”

“孙启明,我很快就要死了。”

“给你的妹妹偿命。”

“这样,你满意了吧?”

13

孙启明那天眼睁睁的看着白榆就这样从他的视线离开。

一股莫名其妙出现的恐惧感逐渐笼罩他的整个世界。

此后余生,他不止一次的后悔。

后悔自己那天的所做所为。

——

白榆突然之间消失了。

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是无用功。

他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孙启明找遍所有他曾经知道的地方,可那些地方,都没有她的踪迹。

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在她家楼下。

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等着她回来。

他恨了她五年。

爱了她五年。

明明两人认识了十年,可这十年的光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孙启明开始想起白榆曾经说的那句话。

她说。

她很快就要死了。

驱车去医院的时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心里的猜忌,让他的心,开始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然而所有的自欺欺人在拿到医生诊断书的那一刻,都不得不接受现实。

“精神分裂症?”

“开什么玩笑?”

“她才二十五岁,她好不容易从车祸中存活下来,怎么会得这种病!”

“你他妈是不是骗我!”

孙启明发疯似的将医生办公室给砸的粉碎。

医院的保安很快赶了过来,试图将他赶走。

却在他即将踏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被王铭叫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我这里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快点找到她。”

“她的病情,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

离开医院后,孙启明开始发疯一样的去找白榆。

他丢掉手里一切的工作。

花费了大笔的金钱,在整座城市号召她的存在。

可却根本就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14

在白榆消失的第十天。

孙启明进入了她家。

房东太太很是恭谨地将房间钥匙递给他。

随后匆匆离开。

这个花了高于市场价五倍的金额买下这件小公寓的男人,明明有钱的很。

可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颓废沮丧。

孙启明从没有来过这里。

五年前车祸后,白榆被他赶出自己的公寓。

孤身一人租了这套公寓。

这五年的时间,孙启明对她的恨意已经让他不想要再了解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她杀了他的妹妹。

他连恨她都不够啊。

可这一次,他不得不选择好好面对。

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公寓被收拾的很干净。

干净的就像是没有人居住过。

自然也没有任何,关于生命的气息。

窗帘被门缝处努力钻进来的风吹动着。

电视机柜上被遮掩的玻璃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进入他的视线。

他自然是记得那个玻璃瓶的,那是芳芳拜托他买的。

她说。

“哥,这是我买来准备收集星星的。”

“这样,等以后你跟白榆结婚的时候,我就可以把满天星都送给你们。”

可现在,那个玻璃瓶,却摆放着满满一罐的药片。

他走过去。

脚步就像踩在云端上。

深深浅浅。

那样的不真切。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然而就在他拿起玻璃罐的那一刻,上面贴着的字让他再也支撑不住。

“精神分裂药”

颤抖的双手一时间没拿稳。

罐头就这么直直的摔落在地面。

碎成一片。

如同白榆的人生。

被他硬生生的砸碎。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公寓地毯上,一摊接着一摊的血迹。

红与白。

无声刺痛了他的双眼。

那是无数个夜晚,白榆生与死的挣扎吧。

他再也忍不了。

夺门而出。

那时候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一定要快点找到白榆。

可内心却还有一个充满恐惧且黑暗的声音在告诉他。

白榆。

活不了了。

15

白榆消失的第十五天。

孙启明终于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

从芳芳的日记本里面。

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知道了,芳芳被那些畜生生不如死的侵犯后,一次又一次想要自杀的事情。

也知道了,在那些日子,是白榆锲而不舍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陪着她。

进入无尽的黑暗。

他这样敏锐的一个人,其实他早就已经察觉到的。

芳芳从十九岁那年开始,对他的态度蹙然冷漠的反差。

也是在那一年,她毫不犹豫的剪掉自己最心爱的长发,丢掉了所有的裙子。

甚至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再那样亲昵的喊他哥。

他以为她是迟来的叛逆期。

却不想,那是她黑暗地狱的开始。

芳芳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自杀。

是白榆,一次又一次的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他的妹妹,因为嫌弃自己恶心,所以用水果刀。

一刀接着一刀划破自己的身体。

任由这样的方式。

将身体里的血都悉数流净。

“白榆,你说,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变干净了?”

“白榆,你总是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让我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可是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清醒过来,脑海里都是那个畜生将我的身体无情撕裂的场景!”

“我好想杀了他啊……”

“可我更痛恨的,是我自己。”

“白榆,让我去死,好不好?”

她们一起长大,一起陪伴了彼此十九年。

这一次,白榆再也看不到,芳芳眼中的任何对生命的光芒。

遍体鳞伤的芳芳,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破碎木偶。

每一天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水深火热的煎熬。

她点点头。

答应了她。

那是最后一次,芳芳收拾的那样华丽出门。

孙启明甚至还让芳芳不要再闹小脾气。

却不知道。

那是他的妹妹,跟他告别的仪式。

她想要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哥哥的面前。

却没有察觉到。

她藏在袖子里,颤抖不安的手。

翻涌在眼眶里的泪水失控般的开始掉落。

砸在日记本上。

砸在他的手背上。

那样滚烫。

烫的他的心都快要窒息了。

所以。

那场车祸,并不是白榆杀了她。

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

芳芳那样痛苦遮掩下来的秘密,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白榆用这样的方式,守护着他的妹妹。

可到头来,却被他狠狠的推进无尽的黑暗地狱。

16

孙启明突然想起,车祸后半个月那天。

白榆曾经提出想要见他。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身寒气的站在白榆面前。

那时的他,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白榆。

心里只有无尽的仇恨。

那个他最爱的人,亲手杀了最爱他的妹妹!

白榆沙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对他道歉。

“对不起……”

他其实应该发现的。

发现白榆也是那样的痛苦。

可他太自私了,自私的将自己的痛楚都附加在白榆的身上。

自私的想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车祸的时候,死的那个人,不是你?”

床头柜冰冷的水果刀冒着寒冷的光。

刺痛了我的双眼。

“白榆。”

“接下去的日子,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你夺走了她的生命,还妄想自己能够好好的活下来吗?”

我的话语。

就像是那把水果刀。

狠狠的。

一下又一下的。

在白榆的心上扎出伤口,任由其鲜血淋漓。

17

孙启明疯了。

他举着一把刀。

第一时间找到了北辰。

用刀将他的下体毫不犹豫的取下。

尖叫声刺破天际。

就像是在对天上的芳芳说着抱歉。

可这根本就不够。

他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他用刀刺破他手臂上,还有腿上的筋骨,让他这后半生,也只能在轮椅中度过。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用沾染鲜血的双手,找到了何苏觅。

将她的脸,她的皮肤,用水果刀。

一刀接着一刀划伤。

鲜血很快从她的身体里面缓缓流淌出来。

她对芳芳做了这样的事情。

她当然也要好好的体验一下。

芳芳的那些痛苦才行!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自然也没有人敢来拦他。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

不说一句话,却疯狂的夺取着他人的鲜血。

他们不会知道。

那天芳芳出门,就是被何苏觅约出去的。

而北辰,看上了穿着裙子的芳芳,在被她拒绝之后。

北辰气不过,于是跟何苏觅勾搭在一起,在酒吧给她下药之后,对她进行了那样不堪的凌辱。

醒来后的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这件恶心的事情。

但她需要帮助啊。

等白榆匆匆赶到的事情,见到的就是浸泡在浴缸里面,浑身血迹,瑟瑟发抖的她。

白榆将她带回家。

然后陪着她入睡。

她是如何的煎熬。

白榆就陪着她煎熬。

芳芳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白榆。

这样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榆告诉她。

“活着,还有她的陪伴。”

可现在,白榆好像,也要消失了。

因为他。

18

那天从宴会厅离开之后,我没有再回去公寓。

因为我猜到,孙启明一定会在那里等我。

我在外面找了一个出租屋。

静静的等待着。

死亡的到来。

孙启明并不知道。

其实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之后,我是开心的。

因为我。

终于可以解脱了。

其实我已经选好了离开的日子。

是芳芳忌日的那天。

也是五年前,车祸的那天。

我带着她的那份生活,继续陪在孙启明身边五年。

大概也算是,了却了她最后的心愿。

纵然我很讨厌何苏觅,但有一句话,她说的确实没错。

她说。

“白榆,你生来就是孤儿。”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这说明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孙启明对你的爱,不过就是对你的一种可怜,施舍。”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是啊。

他确实。

从来都不曾爱过我。

在出租屋的日子过的很快。

伴随着屋里最后一袋方便面丢进垃圾桶。

我的人生,也走到了结尾。

我将房间打扫的很干净。

然后穿上了衣柜里面,唯一的一条裙子。

那是,曾经芳芳最喜欢的裙子。

我想,既然是去见她,我总要穿的好看点。

可就在我收拾好自己,走到出租屋的顶楼,眺望远方的时候。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硬生生的打破了这份平静。

孙启明。

他满脸胡渣,猩红双眼的站在我的面前。

眼尾泛着的微红,差点让我有些恍惚,以为他是在为我伤心落泪。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亲眼目睹我的死亡。

然而下一秒,他却弯腰屈膝,直直的跪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

“白榆。”

“是我错了,白榆,下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卑微。

他的这个道歉,我等了五年。

可是。

太晚了。

裙子随风飘荡。

站在栏杆边上的我,就像是一只白蝴蝶。

这是我第一次,将身体的伤疤悉数展示在他的面前。

连带着芳芳的那份。

那样直白。

那样刺眼。

他不会知道,这五年来,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露出了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微笑。

“不要!”

孙启明终究还是没能抓住那只蝴蝶。

我在他的面前,飞上了天空。

如果可以的话。

下辈子。

我什么都不想要。

只身一人。

孤单到老。

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全文完

番外:

孙启明篇

白榆走后,孙启明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场车祸之后,他紧紧的抱着她。

说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他其实并不是没有看到。

他清楚的看到了,白榆躺在病床上,那样毫无声息的模样。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好好的安抚她。

后来,他在给白榆擦拭身体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她手臂上,腿上,满满的伤痕。

白榆却笑着告诉他。

现在已经不疼了。

可她却没有说,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如果那时候的他,再敏锐一些,是不是就能发现,床头的那把水果刀。

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

白榆出院后的某一天,他去公寓里面找她,却意外地发现,她穿着单薄的裙子坐在阳台的栏杆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瘦。

仿佛风轻轻一吹,她就会随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种从心底莫名涌起的恐惧感开始逐渐笼罩他。

他开始拼命叫唤她的名字。

可她却怎么也不肯回头。

而后,她终于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那样苍白的笑容。

以及,她满身是血的模样。

就在白榆跳下去的那个瞬间。

他终于猛地从梦中惊醒。

大汗淋漓。

呼吸急促。

窗外电闪雷鸣。

“对不起……对不起……”

他就像是一个丧失语言的孩子。

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三个字。

像是要说尽内心的歉意跟愧疚。

他一直在想。

为什么当初。

他不能给白榆多一点关爱跟信任呢。

那是他曾经,深爱的白榆啊。

——

又是一个五年。

孙启明将白榆的那份痛苦与折磨放在自己的身上。

生生的体验了一番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全文完